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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仍舊是不明白,然而細細追究起來,又有誰真的明白了什麼呢?

研究智力的大師sternberg偏愛以三元論來看世界,愛情在他的眼中,也就變成了情感、激情、承諾這三樣東西的組合。於是他將愛情歸類成八種類型,可是這到底說明了什麼呢?充其量不就是對他所觀察到的現象做一個科學性的定義、描述,最後再賦予一個專有名詞嗎?說起來這正是主流心理學的通病,將一件眾所皆知的東西加上許多科學性的包裝,搞成說出來沒人聽得懂!卻缺乏對人間事真正深刻的認識,比起來,小說家們還更貼近人們的心靈世界。

在我自己的經驗之中,心理學或任何其他人對愛情的註解,都無能對我的困惑與無知幫上什麼忙。我只有透過一次一次的嘗試,不斷地傷害別人與被傷害,才能夠慢慢體會一些面對愛情時的身段。然而即使真的存在什麼方便法門,能夠一窺愛情祕奧,我卻也寧願身陷紅塵,一寸一縷地從經驗中學習。

在那段幽微晦暗的青澀年歲裡,我經歷了生命中第一段愛情的折磨。然而這個責任是純粹要歸咎在我自己身上的,我自私的付出我自以為是的愛情,自私的認為對方就應該對我投以相同的回報,也因此造成了我自己跟對方莫須有的痛苦。

經歷了這一段,我學到的是,愛情並不能是一廂情願的付出。你當然可以一廂情願的愛,但是如果你的愛對對方來說是一種負擔,而你仍然繼續的付出,那這樣的付出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對方呢?

走出了青澀且一廂情願的初戀,第二段感情給了我新的體會。那是在高三的時候。只不過,這仍是一段不順遂的戀情:我喜歡的女生喜歡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這種情形持續了一年多,這次我學會了看重對方的感受。我很深切的體認到顯然她並不能也不願接受我對她的好,因此我很小心地收斂自己想對她好的念頭,忠實地扮演一個好朋友的角色,小心翼翼地不洩漏太多我的感情,於是有時候我甚至得權充她的愛情顧問,或是幫她找機會撮合她跟我的好朋友。

不用說,這當然是非常痛苦的。

一年後我們都上了台北的大學,我不知道是因為寂寞還是什麼的,我們便在一起了。即使在當時,我也知道這是一段不平衡的感情,我太在乎她,她卻沒有同等地在乎我。於是在我們的相處模式裡,我總是犧牲奉獻的那一位。這次我學到的是,不平衡的感情是沒有辦法長久的。我們在一起之後大概只維持了半年,我便開始越來越常覺得她不是真心愛我,否則就不會只在乎她自己。愛情是禁不起消磨的,很快地我就覺得愛情遠離了。

分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對自己愛人的能力完全失去信心,不能原諒自己那麼長時間的苦戀,卻那麼輕易地在短短的時間裡消磨殆盡。加上我待人的方式十分容易讓對方過度的依賴,以致於分手後對方的痛苦將會遠勝於我。這件事令我十分愧疚。我甚至因為不想再傷害人而拒絕自己再去愛人。

後來在一門關於身體的課程中,老師要求同學男女配對,兩兩成一組,一人平臥在地,另一個人疊在對方的身體上,不能有任一身體部位接觸地板,兩個人必須協調著找到讓兩個人都感覺舒服的姿勢。於是,我們發現到,如果被壓在底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希望能好好撐住上面的人,或是上面的人擔心壓到下面的人,那麼雙方都不會感到舒適。只有先讓自己舒服、放鬆,對方也才能隨之放鬆。

愛情何嘗不是如此,只有能好好愛自己的人,才有能力去讓別人感受到愛。這是我在第二段感情中的體認。

於是我理解了這段愛情的失敗起源於我對愛情的無知,也理解了這樣的後果並不是當初的我所能掌握的。雖然說這樣並不能解除對方所承受的痛苦,但至少我挽回了愛人的能力。

不久後,我遇上的是愛與性的迷惑。在這段關係中,對於肉體的懸念讓我誤以為那是出自於愛情的滋養,體內的浪子本性卻又讓我吐出一句接一句的甜言蜜語,以致於當我醒悟一切純然出自於慾念之時,已經再度造成傷害。

當時以我所學到的心理學、生物學以及人類學知識,已經隱隱約約可以推導出愛與性的分離性質,但是理性上接受卻不見得在現實中也能身體力行。這個經驗讓我更深入地自我覺察,並且最終完成我對性愛分離的實踐基礎。

這個經驗(也許談不上愛情)讓我更深入地去思考愛與性的分別,並且讓我真正從裡到外接受了性愛分離的事實。這兩者如果合一將能夠相輔相成,但是分開也無損其美感與價值。

在這之後的幾段感情,並沒有再讓我從中學到有關愛情的祕密,這恐怕是因為不夠深刻之故。然而我卻因為這幾段感情而更了解自己的浪子本性。我了解到自己樂於品嚐曖昧的刺激,了解自己耽溺於追求的階段,更了解自己滿足於付出的喜悅。

然而我卻因此而更加謹慎,不再輕易涉入任何一段感情。由於對自己的了解日益深刻,也隨之更能辨別自己的感情,如今我已能更明確地覺察自己是喜歡、是性慾、還是更微妙的感情。

那麼下一段呢?

照這麼說來,我大概已經知道了什麼不是愛情,也不會再誤以為自己戀愛了而傷害自己或傷害別人。那麼顯然下一次我再談感情,應該會是真正且成功的愛情吧?

哎,我還不至於那麼天真啦!我只知道犯過的錯不能再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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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rr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