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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日禮拜六,蘇匯宇的個展順利開幕,隔天就是我在耿畫廊上班的最後一天。禮拜一去剪了頭髮,和老同事吃個飯,隔天就收拾了一大箱書、三台相機(剛開箱一個禮拜的Canon 550D、舊的消費型數位、數位LOMO)和簡單的行李往東部海岸而去。

我的第一站是花蓮,老早前就看上了在花蓮海邊的一個小民宿「住海邊」,那裡是利用日據時代的老碉堡閒置空間改建而成的,簡單、樸實、十分居家的一個民宿。原本預定了其中一個外搭出來的,一個非常通透的房間,結果這個房間在凡納比的肆虐之下完全被摧毀,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但我還是想去這個民宿住住看,可惜剩下空房日才只有兩天,所以我後半段的行程都改去台東都蘭了。

在花蓮的兩天裡,見了一個二十年沒見的老朋友,說起來很奇怪,以前我們相處的時間全部通通加起來恐怕不會超過五天,然後這中間二十年來只有在大概十年前通過一次電話,可是這次見面了,我們都覺得對方沒有什麼變,很奇妙的一件事。

其他的時間,我完全沒有去任何景點,除了看海、拍照和看書以外,幾乎什麼事也沒有做。

然後我就再度收拾行李,一路向南往台東而去。

台東都蘭我找到的這個民宿更是奇妙,那是一個舊式的農家平房,有個大廚房、小客廳和三間大概只有一坪大的房間,當然是睡地板上。這裡叫做「小客棧」,他們的網頁上有一段話這麼介紹自己:

一個沒有鎖的地方,
人們自己換床單、自己打掃、自己倒垃圾,堆砌著看不見的默契。
來往的室友們生活在一起,說話與居住,留便條交代細瑣的有無。
丟少少的錢到一個秘密基地裡,
餵飽這空間,這群也許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事實上,這裡沒有老闆,只有義務的駐棧者,如果你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想到這裡沈澱一下,你也可以嘗試著成為下一任駐棧者。你會分到其中一個房間,幫忙洗洗床單,接聽預約住宿的電話,來住的人自己來自己走自己丟錢到便當盒裡,一天300元。

我覺得這真是個酷斃的概念,而且充滿人性的光明面,另一方面也跟我此行想像要待的地方完全一樣。我想到東部過一陣子儉樸、沒有過多干擾、沒有物質誘惑、沒有多餘資訊的生活。

到都蘭小客棧的第一天,我真是太開心了,行李丟著就拎著包包,裝了三台相機往海邊跑,走路不過十分鐘。看到海,我衣服就脫了跑下去玩,十月初還不會冷,也還不算太熱,真的是非常非常開心。玩了一陣子回到岸上,發現我的包一半泡在水裡,三台相機也都泡水了。我當場就在海邊找了個樹幹,將相機拆解下來曬太陽,甚至也沒想到要趕快帶回小客棧清洗和擦拭、吹風機吹乾,大概是因為還不想離開海邊吧。然後我又跑到海裡去玩。

後來回到小客棧,一樣一樣擦拭吹乾,繼續擺了一天,最後還是沒救,三台相機都壞了。我想,反正現在在這個荒遠的地方也沒什麼相機急救店,就當做是老天給我的一個訊息,要我用雙眼好好去記憶一切。

說起來我跟相機有點無緣,這輩子我已經被偷過兩部全機械單眼,一部新買的FM2加新鏡頭在買來的第一天就被室友摔到,中間隔了好幾年不再碰單眼相機,數位時代裡我只買便宜的消費型,沒想到終於買了第一台數位單眼550D,開箱一週就泡海水報銷。

反正我人在這裡,對我的相機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努力的了,我很快拋下這個悲劇,繼續享受我在這美麗東海岸的時光。

待在都蘭的幾天裡,我每天睡到自然醒,也就是差不多中午左右,到糖廠的「小房子」吃個早餐,也許再到糖廠咖啡廳喝杯咖啡、看看書,等中午太陽稍微減弱一點,就跑到海裡去玩。玩到傍晚太陽弱了變冷了,我就回小客棧洗澡休息、吃晚餐,然後再到糖廠喝咖啡、看書,和當地的部落青年社交。

這裡的生態很有趣,差不多每個人都認識每個人,大家也都習慣性到了晚上便聚集在糖廠咖啡館閒聊或喝酒或找一些活動來做。簡而言之有點像個大家庭。不過我當然知道這是從一個外地人的膚淺角度所賦予的太多美好的投射,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這樣的氣氛挺輕鬆自在的。

我通常在晚上九點十點左右離開糖廠,步行回到小客棧,然後繼續看書,看到三、四點左右睡覺。想像一下,這是個很鄉下的鄉下,整個都蘭村差不多就是一條兩、三百公尺長的路,開車穿越只要十幾秒鐘,看書的空檔我會走到小客棧外,坐在長椅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燃起一根煙,萬籟俱寂。

沒有電視、沒有網路、不看報紙。生活回歸到最原始純粹的簡單狀態。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也真不錯,那時候我就亮起了成為下一任駐棧者的念頭,不過冬天要到了,下水會很冷,沒有了海水和陽光,生活會失色很多。

緊接著在都蘭的一個週末,我參加了一個兩天一夜的天體營,這是一位長期投入性/別運動的朋友邀請的,地點恰好就在都蘭的某個民宿。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這種奇妙又新鮮的活動我是說什麼都要體驗一下的。

活動的過程是這樣的,來自各地的同好在民宿集合之後,主辦人稍微講了一下話,我沒有很認真聽,很快分配了一下房間,主辦人就要求大家去脫衣服再下來集合,對我來說這沒有什麼太困難的。活動的成員大抵上是以一對一對的夫妻為主,年齡層嘛,除了我找來的以外,我看差不多都有五十以上?

然後因為這次活動將拍攝一些影片和照片做為打算出版推廣天體活動的影像書的素材,所以大家就在廣大的草地上排出一些隊形(這有點瞎~),做一些繞行或伸展的動作,大概是想要呈現人體和大自然結合之美吧?我只能說,這種事啊,要是有些真正的藝術家參與就好了,至少會有比較有趣的事情發生,不然一個基於解放的活動用這麼僵化的方式呈現,其實是有點弔詭的。

總之除了一開始拍些素材外,整個下午就是隨便要幹嘛就幹嘛,然後就開始烤肉。裸體烤肉,還蠻有一種惡趣味的XD。

吃過晚飯,安排了兩場討論會,一場是我那位從事運動的朋友為主要分享人,主題是擔任人體模特兒的經驗,另一場則是由一位曾經到德國譚崔中心研習過的人妻來分享。

說真的,我覺得這些活動都是缺乏自信的產物,只要大家都是真的以不帶慾念的健康心態來參加天體活動,何必非要搞出一些看起來很正式很學術很健康的名目去標榜我們不是那種掛羊頭賣狗肉的?況且團體中每個人的狀態價值理念都不一定一樣,這樣的討論其實是有點冗長而無趣。

所以,內容我就不多談了,看得出我對這種體制化的不耐吧XD?

當晚我沒住在民宿,而是回到小客棧去睡,但其實睡不到兩三小時吧,一大清早四點多就到海邊集合繼續裸體,看得出大家都很開心。不過沒多久天色大亮,有認真的釣魚人開始出現,於是眾人很快穿回衣服,免得嚇到無辜保守的平民,也避免鬧上新聞版面,畢竟待在民宿裡有法律上公開場所的曖昧空間,但海邊就是很確定的公開場所了,有觸法的危機。

兩天一夜大致上就是這樣作結,我的感想是,我果然不是天體咖。據我的觀察,這些提倡天體活動的同好,都真正十分熱愛「脫光光」,而且偏愛和「一大堆人」脫光光,特別是和一大堆「不認識」的人一起脫光光。但是對我來說,不管從事任何要脫衣服或不脫衣服的活動,還是和好朋友一起比較開心,基本上我不是很清楚那種喜歡和一大堆不認識的人社交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態。

所以我的結論是,我大概不會再參加這種類型的天體營了吧,有過經驗就好了,如果下次有機會,我想應該會是揪一群認識的朋友們一起脫。




註1:花蓮「住海邊」和都蘭「小客棧」的照片在相簿裡都有喔~
註2:藍色字可以連結到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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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rr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