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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住的是分租公寓,所以不免會有其他室友。剛搬到翡冷翠的時候,我的室友是兩個薩丁尼亞人。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哪個中東國家來的留學生,因為長得實在很像,我爸還問我他們臭不臭,他一直認為中東人身上會有股特殊的味道。

薩丁尼亞是義大利的一個海島,和科西嘉島一樣,過去曾經是法國的殖民地,所以對他們來說,雖然距離義大利本土較近,但是在文化上反而疏遠,再加上發展觀光所帶來的財富,讓他們始終想要脫離義大利成為獨立國家。

(Stefano與我)

這兩個薩丁尼亞人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兩個人一起到翡冷翠來。一個留著像獅子鬃毛般的長爆卷髮,叫做Stefano,是學電影的,我剛來沒兩天,有一個晚上他找我到他房間,要我看他拍的電影,他用口音很重的英文解釋說因為他看了很多遍,又是他自己拍的,所以視野已經被侷限住了,他要求我看其中一段然後告訴他內容是什麼,他想知道是不是有拍出他要的鏡頭。

他說這是一個有關古代的電影,所以講的是古文,就算我義大利文很流利也是聽不懂的。故事是說有個父親很老了,當地生活很艱苦,就想說叫兒子帶他到一個大洞去把他丟下去,可以減輕家庭的負擔,而兒子並不情願。路途上有個精靈或女巫跟著他們在一旁窺伺,他想問我的就是他的運鏡是不是能夠讓我知道我正在透過女巫的視野窺伺那對父子。

我看不出來,也老實跟他說了,然後還說有一部日本電影的內容很雷同,他很有興趣,想知道是什麼片名、哪個導演拍的,我把《楢山節考》四個字寫給他看,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這四個字的日文發音怎麼念,也忘記導演的名字了。他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就請我幫他問問日文的拼音,他再去電影資料館找找看。我告訴他我有這部片子的DVD,如果我有回台灣再帶給他看。

那個晚上聊了很久,我們用義大利文夾雜英文交談,他的英文口音很重,我想我的義大利文也是,所幸義大利人天生的表演天賦讓溝通變得容易很多。他說,現在到處都是美國電影,很爛,他以後要拍出跟好萊塢不一樣的電影,然後也要很賣座,讓電影說故事的方法更多元。我心裡想,是不是每個領域每個剛起步的人都是這樣滿懷理想,想要革命,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想要讓自己的東西成為主流。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可以讓世界更豐富,而我自己是覺得,作品能夠感動人最重要,不論只感動一個人或感動一百個、一千個、一億個人都同樣值得。

另外一個室友叫做Francesco,是搞音樂的,房間裡Keyboard、吉他、貝斯、森巴鼓一應俱全,每個禮拜有幾天會跟他的樂團在某些pub裡演奏。Francesco跟Stefano比起來安靜很多,平常很少出房間,也很少主動跟我聊天,但是兩個人脾氣都很好,臉上都經常掛著笑容,是很好相處的人。他們倆個似乎都挺有錢,因為連我在內,這間公寓的三個房客都是用apple的電腦,還剛好都是不同系列。因為義大利的資訊產業不像台灣那麼發達,所以apple的電腦很少見,價錢也很高。

我跟他們一起住了兩個月,後來他們就搬走了,據他們自己說是因為他們即將要畢業離開學校,不再具有學生身分,所以房東要漲價,他們不爽就決定要搬。從他們的形容裡房東就像是個小氣嘮叨的老太婆(或許換成老巫婆他們會更同意)。

從我搬來之後,所有接洽的事都是一個叫做Calogero的年輕人在負責,我從來沒有看過房東。有一次我問Stefano到底Calogero是誰,是房東的兒子嗎?他撇撇嘴眨眨眼睛,淘氣地說Calogero是房東的Slave,然後我跟他都大笑。我想他可能是房屋仲介之類的,所有跟屋子有關的事情都是他出面。


(房東Crescioli太太和幫她打掃的老好人Roberto)

我第一次見到房東的時候有點尷尬,那時候薩丁尼亞室友已經搬走了,幾個台灣來的留學生到我家吃晚飯,離開的時候我陪她們去坐公車,房間裡音樂燈光都沒關,走廊廚房也是。當我回來的時候,在門口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打開門一看,房東太太正在裡面。她是一個矮胖的白髮老太太,看起來生活優渥,她很熱情地跟我打招呼,說她這幾天都會帶人來打掃室友搬走後留下來的房間。

她說之後會有兩個跟我同學校的學生會搬過來,因為Calogero跟她說過我的生活習慣還蠻乾淨的,從此之後她就決定這個公寓以後只租給我們學校的學生。講到這裡,她很嫌棄地說那兩個薩丁尼亞小夥子實在太髒,當初她買了很多新的廚具、傢具,現在一大堆都髒了壞了,所以她決定把他們趕出去!

我的室友們人很好,可是真的很髒,像我跟他們住了兩個月,卻從來沒有看過他們洗澡。其他台灣留學生告訴我,義大利人好像都是這樣,因為他們的房東或室友們也多半如此。還有在台灣一定都是吃完飯就把碗盤洗掉,可是他們是要吃東西了沒碗盤,才從堆滿了髒碗盤的洗碗槽裡拿出幾個洗乾淨來用,有時候吃完東西連收到洗碗槽裡也懶,就直接擺在桌上好幾天。冬天食物腐敗得慢,這裡也沒看過蟑螂,所以這樣搞除了礙眼之外好像也沒副作用,不知道到了夏天他們是不是一樣。

倒是好幾次我看不下去,就順便幫他們的也洗一洗,他們看到了也沒說什麼,好像理所當然,其他留學生家裡也是同樣情況,我想說不定是因為他們很習慣媽媽的照顧,家裡一切家事都有媽媽來做,自然覺得即使別人幫他們收拾也無不可。

有一次房東帶人來清理的時候我正在刷烤箱。之前薩丁尼亞室友用完瓦斯爐、烤箱,不清洗是一定的,不但如此,他們還經常把吃剩的義大利麵放在烤箱裡「儲藏」,等隔天要吃的時候直接熱一熱。這樣一弄,我根本不敢用烤箱,一直到他們搬走,我才開始徹底地清理這個家。

房東看到我這麼勤奮,很開心地稱讚我,直誇我bravo!她一邊幫忙整理家裡,一邊把儲藏室裡的東西拿出來問我要不要。原先我房間裡的傢具就已經很美了,梳妝台跟衣櫃還有一個床頭櫃都是一組的,有著相同的色澤跟設計。房東又拖出另一個相同的床頭櫃,剛好可以擺在床頭一邊一個。她邊塞給我邊告訴我說這是她媽媽留下來給她的,大概有百年歷史,同時還告訴我這種傢具的名稱,我聽不清楚,請她再說一遍,她便很熱心地要我拿出紙筆,堅持要寫下來。之後她又拿了好幾樣家用品出來給我,我說很謝謝她,可是我實在拿太多了,她拉著我的手,拍拍我的臉頰,說我是個很乖的孩子,沒關係。

我問房東那兩個室友是因為從學校畢業才要搬走嗎?她聽到我提起他們感覺火氣都上來了,她說他們沒工作、沒上學,根本就是scioperato,我不懂這個單字,想請她解釋一下,結果她露出賊賊的笑容,叫我去查字典,而且還得要馬上去,查了之後,字典上寫著:scioperato【m】懶人、遊手好閒者。

我覺得很有趣,其實房東跟薩丁尼亞人都是很好的人,可是他們卻對彼此都很看不順眼。如果今天他們不是藉由房東房客的關係而認識,沒有利益衝突,應該會很喜歡彼此吧。

其實人跟人相處就是這樣,即使是相合的人,也得要在適當的時機、以適當的關係認識才能迸出火花,中國人把這種複雜的人際網絡濃縮在兩個字裡,就叫做「緣份」,告訴我們要珍惜這樣的際遇,同時提醒我們如果換個立場來看人,往往會有和原先想像截然不同的觀感。


(衍生出很多誤會的雙人床事件)

房東太太打掃完要離開家的時候,我問了她一個問題,從此衍生出許多誤會。因為我小時候有好一陣子都是睡在地板上,於是養成了喜歡睡大床的習慣,而義大利的單人床尺寸很小,隨便翻身都會有一種即將翻落床底的不安全感。

我問房東太太,我想要買一張雙人床,不知道哪裡會比較便宜?她的表情馬上變得嚴肅,告訴我說這個房間不允許放兩張床,一開始我的學校要幫我找的就註明是單人房,所以不可以住進兩個人。我覺得有點奇怪,可能是我講錯了,明明我是說大一點的雙人床啊?我繼續跟她溝通,可是有點雞同鴨講,她便打電話給她兒子Roberto,要他用英文跟我解釋。電話接通討論完畢,房東太太半信半疑地接受我的說法,然後告訴我會再通知Calogero把床具店地址給我。

事情還沒完,那幾天裡房東太太的先生和女婿有時會在吃過晚餐之後(通常是十點多了!)到這裡來整理被薩丁尼亞室友弄得髒亂不堪的空房間。恰好有一天有兩個台灣女生(Eva和Veronica,她們在這裡念服裝,是同班同學)跟一個馬來西亞女生(可可,在這裡念聲樂,是Eva的室友)到我家來吃晚飯,吃過飯後聊聊天,可可跟Eva決定先走,Veronica還想待一下,就和我送她們出門。這幕恰好被房東先生跟女婿目擊,他們一定心想:這個女生沒走?該不會是要住下來吧?巧的是,他們工作到將近十二點離開了以後,Veronica才接著回家。

想起來覺得義大利人心機很重又不愛問明白,我完全沒想到因為這樣,他們便認定我跟女朋友同居以分攤房租。過了兩天房東太太又來了,她把我拉到一邊,嘰哩咕嚕講了很多話,我聽不明白,她便拿紙筆畫給我看。她畫了一張床,然後畫了一個小人躺在上面,頭髮短短,是男的,她指指我,表示那就是我。接著她又畫了另一個小人,長頭髮,說是我的女朋友。這時候我才恍然大悟房東太太剛剛整段話的內容,原來她是說,她同意可以住兩個人,她會再去買另一張單人床,不過每個人要付350歐元(原先我一個人才400歐元!)。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我只不過是想要舒服地睡個覺,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跟房東太太說我沒有女朋友,我只是想睡大一點的床!她聽到我沒有女朋友的時候,露出一種終於水落石出,發現她自己嚴重誤會我的表情,還拉著我直笑,拍拍我臉頰說我是好孩子。我心想這終於把誤會澄清了,不然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

當我鬆了一口氣,回到房間之後,房東太太也準備離開。她到我房門外打聲招呼要跟我道別,順便探頭看看我房間,而我的床上正堆著幾件女裝,是Veronica準備批回台灣賣的衣服,暫時放在我家。我心裡偷偷冒冷汗,想說她該不會當成是我同居人的衣服吧?結果她只是點點頭說che bella!稱讚衣服很漂亮,然後寒暄幾句就走了。

這件事證明了義大利人果真是心機很重又不愛問明白,明明表面上好像沒事,其實心裡猜忌一大堆。隔天我學校副校長打電話給我,說我的課程時間有點變動,希望我到學校去跟她討論。那幾天我正感冒不舒服,好不容易搭上公車卻又拋錨,只好走一段路才到學校。見到副校長之後,她領我到她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把課程時間異動的事講完,講完臉色一變,告訴我房東太太當天早上到學校找她,說我和女朋友同居,希望學校協助解決這件事。

這下誤會大了,我都還沒開始正式課程便成了黑名單!

副校長很嚴肅地說,因為義大利的法律對租賃房屋有所規定,如果沒有正式向警察局登記住客資料,像我那樣偷偷找人來同居是違法的,房東有權叫警察來抓。我心想這樣嚇我是沒用的,明明就是你們誤會我!我也板起臉孔,認真地告訴她這根本就是誤會一場,我說我明明就是一個人住,根本沒有同居人!那天朋友只是比較晚走,並沒有住在我家。副校長回答我說: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我有點火了,從頭到尾我就是無辜的,怎麼沒來由地給我套上罪名。我回答她說: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房東想找警察那很好,至少這樣可以證明我並沒有同居人。

副校長仍然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不過她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在和我討論了一下耶誕節的計畫,並祝我耶誕快樂之後,就送我出辦公室。

我一肚子氣,覺得人和人之間有什麼問題為什麼都不明說,明明這整件事不用搞到這麼複雜的,卻因為猜忌而變成這樣,還讓我變成一個不被信任的人。我心想,即使之後他們發現我確實是一個人住,說不定還會覺得是因為他們的恐嚇奏效,而我的清白則蒙上陰影,成為整個事件中唯一受到傷害的人。

懷著惡劣心情坐上公車,前往另一個台灣女生Liliana家參加聚會(其實就是吃東西)。到沒多久,才剛跟他們說明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經過,房東太太的兒子Roberto就打電話來了。他說他的媽媽很喜歡我,希望我可以住下去,所以如果我覺得房租太貴,她可以算我便宜一點,但是真的不能住兩個人!我用英文繼續跟他解釋了一遍,旁邊的Eva拉著Veronica過來,要她用義大利文幫我澄清一下。

Veronica接過電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解釋了一遍,說她並沒有在我家過夜,可能是因為我的義大利文不太好,所以和他媽媽在溝通上產生誤會,事實上我只是想睡大張一點的床而已。Roberto說他會再跟他媽媽解釋看看,但還是不放心地問Veronica在這裡是否有住處,並且強調如果之後發現我有同居人,那可能得請我搬出去。

事情的結尾就是這樣,對他們而言還是一堆問號;而對我,則是滿天的驚歎號!

過了一個耶誕假期之後,搬來了兩個新的室友,他們和我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其中一個是義大利人,23歲,叫做Matteo,住在一個名為Piacenza的城市,位於以時尚聞名的米蘭和以生火腿聞名的帕馬之間。他在我們學校修的並不是修復部門的課,而是美術部門所開的繪畫課程。


(義大利人Matteo)

另一個室友是希臘人,27歲,叫做Nikos,他上的是瓷器與大理石的修復課程。


(希臘人Nikos)

這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感情很好,經常整個晚上在飯廳聊天。Nikos義大利文程度比我好,一般日常會話跟Matteo溝通起來沒有多大問題,不過他也覺得學校的美術史讓他十分挫折,因為老師講得很快,很多義大利學生都覺得沈重,何況是我們外國人。

他們倆個讓我對同居生活有很大的改觀,因為他們很難得的乾淨。可能因為Matteo來自北義大利,比較工業化、比較先進、比較守法,簡單地說就是比較文明一點;而Nikos來自希臘,不能以一般義大利人論之,所以這兩個人的生活習慣和之前薩丁尼亞的室友比起來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自他們搬進來之後,洗碗槽裡從此再也不見髒污待洗的碗盤。而其中又以Matteo最具潔癖傾向。

舉例來說,某天Matteo領著我到廚房去,打開一個儲物櫃的抽屜要我看。原本我在那個抽屜裡收藏著各種塑膠袋,每個都擠掉空氣後打結,就像我們在台灣習慣的那樣。結果抽屜一開我嚇一跳,Matteo將所有的塑膠袋都重新打開,整整齊齊地折成細長條,然後再折成等腰三角形收納排好,這等工夫恐怕只有處女座A型的人才辦得到,可他明明是水瓶座。

此人身高約185,標準model身材,理個大光頭,個性多話又兼纖細敏感,畫作善於捕捉人物高昂情緒的瞬間凝結。他和許多義大利人一樣,對於聊天有無法割捨的熱愛,喜歡不厭其煩鉅細靡遺地解釋任何聽話者不懂的事。除此之外,他也有愛爭辯、愛說服人的習慣,這使得我們這個家的夜晚絕對不會無聊,不管隨便談論什麼話題,通常都能持續到就寢時間。

而Nikos則屬於溫和卻又固執的一派,不管Matteo怎麼樣比手畫腳聲嘶力竭,想要證明自己的說法才對,Nikos總是在心平氣和聽完之後說:si, si, lo so, pero......,是,是,我知道,可是怎麼樣怎麼樣⋯⋯,雖然常常講到一半又被Matteo打斷(據我觀察這也是義大利人的習慣!),可是Nikos還是不慌不忙,總能找到空隙又說:si, si, lo so, pero......。

所以可想而知,一個話題就是這樣循環反覆沒完沒了,只是話題都還蠻正經的,不是媒體、政治,就是電影、文學。概括地看,他們兩位都可以算是文藝知識青年,胸中都有些墨水。

Nikos雖然較Matteo年長,臉上神情卻反而較稚氣,長相穿著跟一般美國大學生沒什麼兩樣,偶爾也給人穩重的氣質感受。可可說,這樣的男人最有魅力。或許因為有希臘悠久的哲思傳統,Nikos也時常像是正思索著什麼問題似的,偶爾也會拋出幾個問題,像是問我煮的菜裡面加了什麼東西。講到菜,Nikos也是最勇於,或最樂於嘗試台灣菜的人。每次不論我煮了什麼,他都想知道裡面有什麼,然後我一定會問他想要嘗一些嗎?結果沒有一次是拒絕的。

至於他們倆個的飲食習慣,在我看來差距不大,兩個人的早餐通常都是土司、玉米片加和咖啡之類的,Nikos的午餐通常是三明治,Matteo則有時會弄個罐頭番茄醬義大利麵,晚餐大體上跟中餐差不了多少,可能只是多了條生香腸和很多起士。

簡單地說,他們兩個的飲食很不健康。

本來義大利的蔬菜種類就不多,烹調方式也沒有什麼變化,他們兩個又幾乎很少真正下廚煮什麼東西(很可能是因為不會煮),怎麼吃就是三明治、義大利麵加上罐頭醬,根本就沒有蔬菜。我很懷疑像他們這樣吃法,到底可以攝取到多少維生素,長久下來一定會有不良的影響。

在這個家裡我最老(29),Nikos次之(27),Matteo最小(23),可是Matteo卻是最常有意見的人,事實上,幾乎所有的義大利人都很有自己的意見,而且都很堅持。不管在任何場合,你如果竊聽他們的談話,就會發現很多句子都是以no做開頭的,也就是說他們很習慣先否定別人的說法或意見,接著才陳述自己的想法。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其實這也是種精確逼近真實的談話方式,因為即使他們是以no做開頭,也未必是全盤否定,有時只是對方的說法不盡完整或有待修正。從這一點也可以想見義大利人是很有自信的一種人,他們絕不畏懼捍衛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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